隨著人們開始正視人類活動對地球造成的影響，永續發展問題儼然已經成為全球的核心議程，其重要性在許多情況下甚至超越了盈利議題。公私部門已開始瞭解與環境犯罪相關的資金流動情況，並取得了一些成就，洗錢等金融犯罪以及實際環境犯罪的判刑時有所聞。

目前備受關注的是非法野生動植物貿易 (IWT)，據估計年交易額高達 70 億至 230 億美元。¹ 2021 年 12 月，僅兩週南非就發現了 24 具犀牛屍體² ，令人震驚。這殘酷地提醒我們，打擊非法野生動植物貿易依然任重道遠。針對這一悲劇，私營機構、非政府組織 (NGO)、執法機關 (LE) 和主管機關紛紛採取措施，在不到三個月的時間裡逮捕 12 人、查獲 78 只犀牛角，以實際行動顯示打擊非法野生動植物貿易的決心。

然而，有關機構如何才能建立相關制度，有效打擊非法野生動植物貿易呢？以下將介紹一個簡單的五步驟模型，幫助組織機構邁出起跑線展開行動。

開始探討

2020 年 1 月，Investec 為皇家基金會舉辦了野生動物保護聯盟的非洲南部分會成立活動。與會者包括來自其他金融機構的利益相關者、執法機關、參與動植物保護的其他機構以及整個非洲南部非政府組織的動植物保護者。會場中群情激昂，分會成立引發了熱烈回響。

同時，Investec 還針對非法野生動植物貿易問題，安排內部人員與專家進行討論，起初還擔心會議室能不能坐滿。結果，座無虛席，多個團隊積極參與討論，活動結束後，他們紛紛表示深受啟發，積極想在拯救南非野生動植物上發揮所長。這些討論促使與會者邁向一段共同的旅程。如今，兩年已經過去，他們建立了一個專門打擊非法野生動植物貿易的小組，在日常工作之外，還熱心參與保護國家遺產的各項活動。

重要提示：

• 永遠不要擔心人們不感興趣——結果可能出乎意料，很多人都願意貢獻一己之力，只是不知如何行動而已。
• 不要把目光侷限在金融犯罪等常見嫌疑人或交易監控團隊身上。涉足不深者往往可以窺木見林，帶來全新的視角。
• 展開旅程前要取得高階管理層的支持。

審查產品和服務

從非法野生動植物貿易的角度審查產品和服務，儘量「從雞蛋裡挑骨頭」。受野生動植物販賣活動性質的影響，許多非法活動都是與合法商業活動混雜在一起的。例如，表面看起來似乎是與普通客戶進行的合法交易，但實際上可能是一次混雜交易，您的產品被利用，充當非法野生動植物貿易價值鏈中的一環。

這些交易也不一定都與金融行業有關。這些犯罪分子已經開始利用航運業實體進行跨國轉移，例如貨運和快遞公司、通關代理人和航運公司。培訓員工，提升他們發現可疑活動的能力。例如，如果發現有客戶將巧克力（以妨礙機場行李掃描的錫箔紙包裹）運送到一個以販賣非法野生動植物而惡名昭著的國家或地區，則應提高警覺，尤其如果這種巧克力是該國家或地區超市的常見之物，則更要留意。

人們一般認為金融和運輸業需要挺身而出。但其實很多其他行業也會被捲入其中，間接助長非法野生動植物貿易組織的犯罪火苗，如賭場、律師和專業顧問。非法野生動植物貿易犯罪分子可能會利用電信公司，進行相互通訊，或利用行動支付功能轉移資金。

因此，所有公司都應思考：「在偷獵、中途販售、運輸、轉運和付款的一連串非法野生動植物貿易供應鏈中，犯罪分子可能會以何種方式利用我的產品或服務？」如有可能，務必採取措施，避免犯罪分子有機可乘，或至少及時發現端倪。

重要提示：

• 至於如何審查產品和服務，有大量公開的研究成果可供參考。
  — 防制洗錢金融行動工作組織 (FATF) 於 2020 年 6 月發表了一篇題為《洗錢與非法野生動植物貿易》的研究論文。³
  — TRAFFIC 會定期發布一些報告和案例摘要，介紹最新案例和一般性研究成果。部分文章對因野生動植物犯罪而監禁在南非和納米比亞監獄的犯罪分子進行了採訪，很有參考價值。⁴
  — 皇家聯合服務協會就非法野生動植物貿易和有組織犯罪性質相關的主題已展開多項專案。⁵
• 與時俱進。犯罪分子會隨時改變策略，野生動植物犯罪的預防措施和偵查手段也要緊跟形勢。資訊更迭速度飛快。幸運的是，大量公開研究能夠跟上步伐，我們有很多資訊可供參考。

積極合作

全球再次重點打擊這一令人髮指的犯罪活動，意味著有許多組織機構可相互求助。以下是南非一些卓有成效的合作案例：

• 2019 年，南非防制洗錢綜合工作小組成立。這是由當地金融情報機構、銀行、主管機關和其他行業機構共同建立的合作機構，該機構發表了一篇文章，其中介紹了其就南非野生動植物犯罪相關資金流進行的研究。類似的公私合作專案遍佈全球，可能有助於您的國家或地區展開類似的研究工作。
• 皇家基金會的野生動物保護聯盟計劃有兩個工作組：一個負責金融業，一個負責運輸業。會員不收費，好處不勝枚舉。
• 大多數國家或地區都有許多非政府組織，這些組織致力於野生動植物保護事業，不遺餘力地打擊非法野生動植物貿易。與這些實體合作，不僅支持他們，同時也能讓您更瞭解實際情況和更積極參與。
• 產業組織與志同道合的企業也有許多合作卓有成效的案例。在打擊非法野生動植物貿易方面，比同行出色不能帶來真正的競爭優勢，因為犯罪分子通常會把活動轉移到阻力最小的公司。與同行合作不僅能夠獲得支援，還能增強行業凝聚力。

重要提示：

• 不是所有英雄都披著顯眼的披風。有些組織在打擊非法野生動植物貿易方面取得了舉世矚目的成就，也有許多獲得小規模勝利的無名英雄，他們為打擊此類犯罪提供支持，並就犯罪分子作案手法提供寶貴見解。
• 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有些合作需要時間，耐心等待才能看到成效。不要心急。

具體明確的審查

如果採用一般類型和規則，往往會忽視野生動植物犯罪活動。把不同因素動態結合起來，通常能取得更好的效果。例如，頻繁在帳戶存入小額現金可能不大會引起注意。但如果在以偷獵而聞名的地區（「熱點地區」），國家公園的雇員大量存入小額現金，則應引起注意並對其展開調查。

因此，研究哪些地點、行為、職業和行業可能與野生動植物犯罪有關，這一點非常重要。在大海撈針般的審查工作中，經過充分研究得出的類型和參數有助於改善工作方式，提升工作效率。

同時，還要持續研究，定期更新或共享研究成果，確保相關類型和監控參數能隨犯罪分子不斷改變的作案手法而進行調整。

以資金為線索

很多時候，在首次發現應報告犯罪行為時就放棄了調查。野生動植物販賣是一種跨國組織犯罪行為，在許多情況下，追蹤資金來源或去向可能會牽扯出參與非法野生動植物貿易活動的更多團體和犯罪集團。非法野生動植物貿易極具複雜性，因此調查時，要如同調查其他前置犯罪，仔細翻閱一切線索。此外，非法野生動植物貿易具有跨國性質，因此必須心甘情願地深入探索，找到犯罪集團的真正癥結。而上報執法機關並與其合作往往能實現深入調查。

中國就有此類案例。2020 年，中國政府取締了規模最大的象牙走私犯罪集團之一，17 名犯罪集團成員被逮捕並定罪。該集團共參與走私 22.22 噸象牙，相當於傷害了 2,000 頭大象。⁶ 野生動植物正義委員會對該案進行了研究，並發布了案情摘要《取締犯罪集團：中國最大象牙走私案分析》。其中闡釋了金融調查工作的作用，說明即使是小額交易，也有可能發現大案情。⁷

學習新知和培訓

我們必須明白，這是一段漫長的旅途，一條可能永無止境的路。由於野生動植物犯罪分子的行動計劃變化迅速，打擊非法野生動植物貿易的相關制度也應快速適應這種變化。因此，不斷提升知識，接觸更多資源，了解新興趨勢，這一點至關重要。嘗試 ACAMS 免費線上課程《取締非法野生動植物貿易——綜述》是輕鬆入門的方法⁸ ，請見 ACAMS 官網（網址：ACAMS.org）。

為組織制訂相關培訓和宣傳計劃，展現致力於打擊非法野生動植物貿易的堅定決心。此舉也有助於將員工築成第一道防線。例如，直接面對客戶、負責記錄和分析財務資訊的員工，以及設計和審查產品的員工，都應瞭解有關非法野生動植物貿易的紅旗警訊，如果所在組織的業務直接涉及野生動植物及相關產品，或涉及野生動植物，則尤其需要提高警惕。

應確保組織內部人員牢記，發現可疑活動或行為時，不要保持沉默：舉報可疑情況！

Gerald Byleveld, money laundering reporting officer, Investec Limited, 洗錢防制專責主管， gerald.byleveld@investec.com

1. Wolfgang Lehmacher，“Wildlife crime: a $23 billion trade that’s destroying our planet”（野生動植物犯罪：價值 230 億美元的非法貿易正在摧毀我們的星球），世界經濟論壇，2016， https://www.weforum.org/agenda/2016/09/fighting-illegal-wildlife-and-forest-trade/
2. “DFFE notes incidences of rhino poaching in South Africa in December 2021”（DFFE 提及南非 2021 年 12 月的犀牛偷獵事件），南非共和國林業、漁業和環境部，2021 年 12 月 14 日， https://www.dffe.gov.za/mediarelease/rhinopoaching_december21
3. “Money Laundering and the Illegal Wildlife Trade”（洗錢與非法野生動植物貿易），防制洗錢金融行動工作組織，2020 年 6 月 25 日， https://www.fatf-gafi.org/publications/methodsandtrends/documents/money-laundering-wildlife-trade.html
4. TRAFFIC 主頁， https://www.traffic.org/
5. “Projects”（專案），皇家聯合服務協會, https://rusi.org/explore-our-research/projects
6. “Bringing down the Dragon: An analysis of China’s largest ivory smuggling case”（取締犯罪集團：中國最大象牙走私案分析），野生動植物正義委員會，2022 年 2 月， https://wildlifejustice.org/wp-content/uploads/2022/02/WJC_Bringing-down-the-Dragon_Report_February-2022_SPREADS-2.pdf
7. 同上。
8. 課程：“Ending Illegal Wildlife Trade—A Comprehensive Overview”（取締非法野生動植物貿易——綜述），ACAMS，https://www.acams.org/en/training/certificates/ending-illegal-wildlife-trade#learning-points-4fd76b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