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

对新冠疫情和全球经济萎缩的双重冲击，前瞻思维、适应能力和创新能力将会成为区分企业实力的关键因素。打击贪污和其他金融犯罪，依然是各国政府和私营机构的运行负担和主要痛点，特别是在调查和判断潜在犯罪活动方面。对于反金融犯罪 (AFC) 行业，除了凭借本能、批判性思维和相关经验处理复杂案件、顺利克服挑战，还需具备创新能力，以便开发新工具和应用，这将有助业务的高效运营和发展壮大。

过去，企业往往采用传统技术手段收集、整理和展示信息。多年实践证明，这种方法成本高昂。如今，我们已经拥有多种内部工具。这些工具通常称为业务管理应用 (BMA)，可以帮助企业更快速、更准确地获取信息并执行基本操作。正如本文所述，采用 BMA 可为反洗钱 (AML) 合规的准备工作提供思路，利用数字能力和创新能力满足业务需求，同时降低成本，从而为企业数字化转型奠定基础。¹

反金融犯罪工作及其所需合规技术涉及复杂的方法和技术。因此，技术专业人士通常被认为处在反金融犯罪创新的前沿。相对的，负责警报审查以及案件调查和研究的反金融犯罪专业人士（如分析师和调查员）则通常被认为处在价值链的末端。然而，这些专业人士可以通过各种方式接受培训，成为技术型人才，运用掌握的知识开发简单的 BMA。因此，BMA 是一种适应性强的解决方案，可以无缝融入现有工作流程。正如后文案例分析所述，内部 BMA 具有多种优势，包括：

1. 补充现有和未来的技术管理应用 (TMA)，并与之保持一致
2. 更快识别痛点并提出适当解决方案，获得立竿见影的效果
3. 无需临时变更员工、客户和监管机构熟悉的现有工作流程或程序
4. 降低监管、报告、经营和财务等风险
5. 提高产能、生产力和运营效率，对收益产生积极影响
6. 提高员工士气，认可反金融犯罪专业人士的“出色工作”²，对工作满意度和业务成果产生积极影响

案例分析：使用内部 BMA 工具打击贪污现象

洗钱和贪污之间存在密切关联。洗钱是指将通过非法或欺诈手段获取的资金隐藏在合法经济活动表象下，以掩盖资金来源、所有权或去向的过程。³作为非法获利手段之一，贪污通常涉及出于私人或个人利益滥用权力或信任。⁴虽然这是一个全球问题，但其在非洲的严重程度超过其他地区。就贿赂和贪污而言，个别非洲国家在巴塞尔反洗钱指数⁵和金融行动特别工作组 (FATF) 分析⁶中排名最低。

据估计，从非洲流出的非法资金远超当地每年获得的海外发展援助 (ODA)，不利于非洲的发展建设和减贫战略实施。⁷有证据表明，此前向公共卫生部门提供的国际资金已被挪用。⁸随着新冠疫情暴发，全球为受疫情影响的发展中国家筹集善款，这些善款很有可能遭到贪污。犯罪分子可能通过贿赂政府官员、律师和金融机构 (FI) 或非金融机构的员工，继续从事犯罪活动。因此，现在尤其需要采取措施，遏制和减少贪污行为。

虽然采用了先进的反洗钱模型，包括人工智能和机器学习算法，但是贪污和其他洗钱活动错综复杂，许多此类案件难以发现或处理。人类调查员仍是最有效的防御手段。该案例分析表明，虽然使用了交易监控系统 (TMS)，但要判断复杂案件，调查员仍需具备创新技术开发能力，例如创建自己的 BMA，以增强或补充 TMS 和其他 TMA。

典型的反洗钱调查包括图 1 所示的三个阶段。

图 1：反洗钱调查的三个阶段

制图：Solomon Oyeniran 和 Isaac Tsang

大多数金融机构会关注警报生成流程和异常检测流程，并采取反洗钱数据建模或 TMS 等 TMA 的形式。不过，调查的第二阶段也涉及大量工作。因此，对该阶段提供的任何支持都将有助于缩短判断和报告的周期，提高调查的整体质量和效率。

提升调查员的技能和能力，不仅可以补充 TMS 技术，也能增强调查流程。TMS 用于基础设施和变更管理的费用较高，而提升调查员技能所需费用较低，具有成本效益。研究进一步表明，营造此类创新工作环境可以显著提高业务成果。⁹

以下案例分析将更清晰地阐明这个观点。在 TMS 警报产生后，具备基础技能的调查员可使用两种 BMA 实现工作流程创新（如图 2 所示）。

 

图 2：警报和报告流程

制图：Solomon Oyeniran 和 Isaac Tsang

 

BMA 1：电子邮件汇款 (EMT) 工具

BMA 1（EMT 工具）功能详解参见图 3。

 

图 3：BMA 1 的分步功能

制图：Solomon Oyeniran 和 Isaac Tsang 

在这个例子中，TMS 捕获了一些符合情景阈值的活动。调查员使用 BMA EMT 工具汇总超出 TMS 所示范围的交易数据，并协助确定可疑活动的重要人际网络和参与者。EMT 工具有助将活动性质从 EMT 拆分洗钱升级至潜在贪污案件。

一两笔资金转移不一定会引起注意，关键在于汇总的交易历史记录。这正是 EMT 工具发挥作用的地方——为调查员提供更清晰的案件判断和报告路径。

BMA 2：负面新闻搜索工具——开源情报 (OSINT)

作为 360 度全方位反洗钱调查模型的一部分，了解客户包括了解他们及其业务和亲密伙伴的相关信息（包括负面信息或其他信息）。根据 360 度全方位模型，使用互联网 OSINT 和其他数据库研究可以提供调查期间的支持性信息。¹⁰

参考利用 BMA 1（EMT 工具）收集的证据，对初始客户 A 的进一步调查表明，账户资金来自高风险司法管辖区布基纳法索的个人 C 的电汇。利用 BMA 2 在互联网上搜索这些个人的相关负面新闻，获得关于个人 C 的额外情报——其为布基纳法索的一名政府高级官员。客户 A 在一年内收到个人 C 的多笔电汇。期间，客户 A 的账户没有其他活动，直到通过多次 EMT 将这些资金汇至客户 B，从而触发 TMS 警报。两种 BMA 可以清晰地呈现资金流向全貌，如图 4 所示。

图 4：资金流向

制图：Solomon Oyeniran 和 Isaac Tsang

内部 BMA 2 在绘制交易对手关系网时非常有用。匹配个人 C 姓名的 OSINT 表明，个人 C 曾为布基纳法索的一名政治公众人物。尽管无法确定这些资金的实际来源以及个人 C 最初发送电汇的目的，但在布基纳法索当地新闻中涉及个人 C 腐败丑闻的指控，证实该活动是一起贪污案件。根据 BMA 2 借助 OSINT 取得的多篇当地和国际新闻报道，各种贪污问题已经持续近 30 年。¹¹

客户 A 可能通过加拿大学生账户持有资金，再将资金汇回布基纳法索，从而将交易隐藏在合法表象下。此外，客户 A 似乎还拥有另一个账户，其资金来自布基纳法索个人 C 的高额电汇。客户 A 持有的另一个账户主要用于个人购买高端商店的奢侈品，这似乎有些异常。

对于客户 A、客户 B 以及个人 C 的电汇交易已提交多份可疑活动报告，这些报告指控涉嫌贪污 / 欺诈是该案件的上游犯罪。案件涉及的洗钱阶段包括离析、拆分交易和融合。案件已交银行反贪污办公室 (ACO) 进行后续调查和上报。重要的是，反贪污办公室采取进一步措施时，客户就被纳入银行监控系统。

管理 BMA

虽然 BMA 在反金融犯罪工作中至关重要，但是针对开发和操作设置流程或施加控制也很重要。如果反金融犯罪分析师或调查员用于创建 BMA 的时间超过实际调查时间，由此产生的风险就会高于处理案件的风险。因此，建议制定 BMA 创建准则或政策，或让反金融犯罪分析师和调查员组成的团队负责管理 BMA 的创建，同时建立中央存储库，减少重复工作。

结语

调查复杂犯罪计划需要大量工作，结果往往代价高昂、错误频出、质量低下。采用内部小型 BMA 有助反金融犯罪工作取得重大成果，并对企业合规状况产生积极影响。此外，这种方法还可帮助机构在数字经济中取得成功，具体表现为：通过流程标准化和自动化降低成本；重复利用数据、流程和技术；以及识别哪些环节的生产力可以提高。¹²BMA 看似难以上手，但内部简易 BMA 的开发和部署可以帮助快速跟踪调查、判断和报告。为了降低经营风险、满足不断涌现的监管要求并有效利用 BMA，必须实施 BMA 治理框架，确保人员、流程和技术协调一致。

Solomon Oyeniran，CAMS，蒙特利尔银行反洗钱机器人、报告和自动化解决方案经理，加拿大安大略省多伦多，solomon.oyeniran@bmo.com

Isaac Tsang，CAMS，蒙特利尔银行反洗钱机器人、报告和自动化解决方案高级经理，加拿大安大略省多伦多，isaac.tsang@bmo.com

备注：本文内容仅为作者个人观点，并不反映作者雇主或作者所属机构的政策、程序或理念。

1. Stephanie Woerner、Peter Weill 和 Ina Sebastian，“What it means to be a ‘future-ready’ firm”（成为“为未来做好准备”的公司意味着什么），MIT 斯隆管理学院，2022 年 10 月 19 日，https://mitsloan.mit.edu/ideas-made-to-matter/what-it-means-to-be-a-future-ready-firm
2. Gary Beckstrand，“Employee engagement is out.Here's a better metric”（员工敬业度已过时，了解更优指标），《快公司》，2022 年 2 月 8 日，https://www.fastcompany.com/90719359/employee-engagement-is-out-heres-a-better-metric
3. “Anti-money laundering in West Africa”（西非反洗钱工作），国际透明组织，https://www.transparency.org/en/projects/anti-money-laundering-aml-in-west-africa#,%20https://www.un.org/ruleoflaw/files/UN_Anti%20Corruption_Toolkit.pdf
4. “What is corruption?”（何为贪污？）国际透明组织，https://www.transparency.org/en/what-is-corruption
5. "Basel AML Index: 8th edition.A country ranking and review of money laundering and terrorist financing risks around the world”（巴塞尔反洗钱指数第 8 版。全球洗钱与恐怖融资风险国家排名和审查），巴塞尔治理研究所，2019 年 8 月，https://baselgovernance.org/sites/default/files/2019-10/Basel%20AML%20Index%208%20edition.pdf
6. “Countries”（国家），金融行动特别工作组，https://www.fatf-gafi.org/countries/
7. "Anti-money laundering in West Africa”（西非反洗钱工作），国际透明组织，https://www.transparency.org/en/projects/anti-money-laundering-aml-in-west-africa#,%20https://www.un.org/ruleoflaw/files/UN_Anti%20Corruption_Toolkit.pdf
8. Ngozi Okonjo-Iweala，“Corruption: Myths & Realities In a Developing Country Context, The Second Annual Richard H. Sabot Lecture”（贪污：发展中国家的传言与现实，第二届 Richard H. Sabot 年度讲授课），全球发展中心，第 5 页，2007 年 6 月，https://www.cgdev.org/publication/corruption-myths-realities-developing-country-context；Muhammad Akram、Asim Nasar 和 Abid Rehman，“Misuse of charitable giving to finance violent extremism; A futuristic actions study amidst COVID-19 pandemic”（滥用善款资助暴力极端主义；新冠疫情背景下的未来主义行动研究），Social Sciences & Humanities Open，第 4 卷第 1 期，2021 年，https://www.sciencedirect.com/science/article/pii/S259029112100036X?via%3Dihub
9. 如需详细了解可节省的资本支出和运营费用，请参阅：Gary Beckstrand，“Employee engagement is out.Here's a better metric”（员工敬业度已过时，了解更优指标），《快公司》，2022 年 2 月 8 日，https://www.fastcompany.com/90719359/employee-engagement-is-out-heres-a-better-metric；“Engagement Revisited: Global Culture Report 2022”（重新审视敬业度：2022 年全球文化报告），O.C.Tanner，2021 年，https://www.octanner.com/global-culture-report/2022/engagement-revisited.html
10. Peter Warrack，“An Introduction to the 360 Degree AML Investigation Model”（360 度全方位反洗钱调查模型），《今日 ACAMS》，2017 年 6 月 30 日，https://www.acamstoday.org/introduction-360-degree-aml-investigation-model/
11. “Burkina Faso Mining Lost $1 Billion to Graft in Decade: Parliament”（贪污现象导致布基纳法索采矿业十年损失 10 亿美元：议会），路透社，2016 年 10 月 26 日，https://www.reuters.com/article/us-burkina-mining-corruption-idUSKCN12Q2QO
12. Stephanie L. Woerner、Peter Weill 和 Ina M. Sebastian，“Future Ready: The Four Pathways to Capturing Digital Value”（为未来做好准备：获取数字价值的四种途径），第 6 页，哈佛商业评论出版社，2022 年，https://hbsp.harvard.edu/product/10564-PDF-ENG